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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随笔】休休此阙。
我丟失了一雙鞋子,我所唯一的鞋子。于是,裸足在整座城市中攀爬尋找。從植滿梧桐的繁華街道十字路口到高墻石瓦的鐘樓,我如此迫切地尋找它們。很多孩子在我的背后叫我的名字,道,染染。染染。染染。我們要走了。我擺擺手,繼續前行。我穿著洗得寬松異常的黑色毛衣,以及瑰紅底紋素白蝴蝶長裙,背著隨身攜帶的巨大黑褐色包,在一個再一個陌生而相似的場景布局中,低著頭迅速前行。店鋪巨大的玻璃窗下各色小皮鞋,在水晶吊燈下熠熠光耀,刺傷了我裸露在外的腳趾。這是一場平淡而乏味的旅途,并未遇見任何人,只是向前,轉彎,向前,一步步地行走。終,在偌大的白色廣告燈箱下,我找到了它們,它們在色彩交異的幻變下,依舊安寧而平靜地等待,彷若微笑且淡定地迎接我這場交錯的旅途。
這或許是,最后及最初的終點。
我心安地睜開雙眼。身旁的時鐘,顯示清晨五時。一片清冷。我習慣地將頭繼續埋入被褥溫存。
我只想獲得我所意愿屬于我的部分。并不貪婪。卻足夠霸道。這亦或許是屬于天蝎女子的獨有占有欲望。
在整套宋詞鑒賞辭典中,唯一翻看且記憶的,仍是蘇軾。萬事到頭都是夢,休休,明日黃花蝶也愁。最終亦未敢將那套厚重而制作精良的宋詞辭典扛送回家。父親說,即使購回,你將如何待它。剎是無語。他從未阻礙我所有的購書行為,亦曾說,若你喜,隨你便是。二日,銀行卡中便又是多出一筆簡單不多不少的金額。他已給予我了意見與條件。只是耐心等待我的選擇。父親曾說,即使你并不確認你到底索要什么,但你需明確是否有必要擁有。這便是本質差異。
我所熱愛與鐘情的,并非實質其所應具備的緣由。慢慢嘲笑說,你是視覺系動物。相信所見的事物最原始而直白的形態。這個世界外,所有人都明白我并不如我所表現出的那般,喜愛這些東西,無論人,聲音,表情,故事,物件。這是最裸露而幼稚的喜愛。
感恩節。早晨起身,對所有的孩子都會說,感恩節快樂。自知所需要感念的人遠超過這些言語所能交傳的信息。只是略表心意。點諾說,或許她還會過過圣誕節,但她從不過感恩節。這并不是個讓她覺得可以玩鬧的節日。并且感恩并不局限在某一節日。這本既是應日日感念的。我說,我不愿過圣誕節,那并不是我信仰所歸集的范疇,無需為這樣一個誕生而心懷期冀。只是感恩亦會略有顧及。并不認為這人世會整日心懷感念地回望人生,知足而樂。所謂節日,至少能起到微乎而善意地提示。這本身對于人類的價值,便遠高于宗教所波及的范圍。我所能堅持的,亦只有如此。節日亦不過年月日的某天,本并不具備任何信念與觀點。
周四。學校電影院,色·戒。且加映一場。對于色·戒所表現出的熱情已大大超越本質。這本是個情色國度,不能期望過高。亦有同學對那傳說中的夸大尺度而表示驚嘆好奇,當然這為另話。對于被刪節的電影,本就無所興致。除非興趣濃厚,不然對那些斷續而非完整的東西并無偏愛。即如小說,被抽離的部分會顯得突兀與異常,在細節上無法連貫。即使劇終,亦不知道易先生如何如同蛇般穿入王佳芝的壁壘,彼此突破。這是個糾結而緩慢的過程。我不相信他們彼此戀慕,亦不責難邝裕民的懦弱。這部電影讓我并未愛上任何人與記恨任何表情。如此簡單,如同置身事外。僅僅在觀看的時候,想起了南生。那個用身體里戀愛的女子,用做愛來記錄她所鐘情慕戀的男子。電影后,慢慢說。禁止言論此電影。她與點諾皆為最后的結局而悲傷難過不已。她們確是內心感性而敏感的孩子。不若我,只是執著于那些微小的細節而不放。我終是不適合于小女子情結般落淚感傷的孩子。不習慣為他人的情感遭遇而內心糾葛,這些皆與己無關。而自己的情感亦分攤在個別人間,不愿再多流露。這是閉塞而自私的堅強保護層。
那日,有孩子將從報紙中找到的文辭大聲對我誦讀。那些不愛拍攝人物面容的人,往往具有極大的危險性與不安全性。
這仿佛是所能聽聞的,最大笑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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